少少冰

用餐中^^

夜访吸血鬼(二)

Love is dream in the dream.
体温相同便不会灼伤彼此,心跳同步便能永远铭记。

暴雨骤息:

我凝神看着那座雕像。




墙壁上挂着两幅画,朴志晟告诉我是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和西西弗斯。我虽然并非欧美文化和希腊神话的爱好者,却恰好知道这两人的悲剧色彩异曲同工。




普罗米修斯因盗取火种被惩罚,绑在高加索山,每日忍受风吹日晒和鹫鹰啄食,内脏被啄食之后便奇迹般复原;西西弗斯欺骗死神,被要求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,那巨石太重,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,前功尽弃。




循环往复,痛苦日日不歇。




可是这座雕像为什么要放置在这两幅画前?




带着双翼的少年俯卧在自己的臂弯里入眠,面容平静祥和。




“是墨菲斯。”朴志晟知道我在想什么:“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儿子,梦的掌控者。”




“我们走吧。”他催促我。




我转了个身,看到他一丝不苟的着装,衬衫上看不到一丝褶皱,胸前领口还别着一只玫瑰花。




花瓣是晶莹的雪白,花心处却突然变深,变成妖滟的红,红的正中央,聚合的花蕊像白色细密的针,刺穿后流出血来。




我僵硬的跟上他的脚步。勿怪我今日突生畏惧,面临死期人不免紧张。




但也是我的新生之日。




身边吸血鬼女孩穿着黑色哥特长裙,层层叠叠的花边缭乱,对我露出一个温和又随意的笑。




繁复的仪式过后,由朴志晟来带领我进入正题。




他半跪在我面前,手持一只银刃,划开我的手腕,尖锐的刺痛感袭来,哪怕我早有准备也依然忍不住痛哼出声,他站起身来,指尖轻拂过我的脖子,低低道一声别怕。




血流进一旁的银盆,在场之人皆是血族,那对我微笑的吸血鬼女孩此刻对我眨眨她鲜红的双眼。




他牙齿没入我的皮肉,动脉,毒素使我麻痹,刺痛感锐减,但手腕涌出来的鲜血奔腾,滚烫的经过掌心、指缝。




外界的声音被什么阻挡了似的,所有人都静止了,连空气都静止了,只有我和他,他的嘴唇冰冷又滚烫。




我眼前浮现那雪白双翼静默入眠的少年雕塑,他张开翅膀,雪白羽翼甫一接触到我的发丝,世界就变成了模糊的半色调。




我陷入了梦境。








***********


“钟辰乐!”




有人在叫我。开始我以为是妈妈在叫我起床,后来我意识到不对,因为那是一个厚重低沉的男声。




“钟辰乐!”




声音比刚刚更加急迫,我睁开眼睛。




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,身下是那张熟悉的单人床,前面摆着我的书桌书柜,堆满了各色小说和电影光盘,桌上还摊开着我没读完的安妮赖斯《吸血鬼编年史》,风吹得它翻页,哗啦作响。




窗户什么时候打开的?难道我睡觉之前没有锁好窗户?我努力去回忆,脑子里却一片空白。这寂寂深夜有点令人毛骨悚然,我猛的跳下床去关掉窗户,外边树上立着一只猫头鹰。




这座城市哪里来的猫头鹰?但我顾不上思忖,按亮手上表盘。




显示此时是凌晨四点,不知什么敲击门板,清脆的“叩叩”两下,我吓了一跳,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。




定定神,手握上门把手,滑腻冰冷的触感才令我意识过来自己满手都是汗。




我的确很怕黑。




上小学的时候我家住在六楼,电梯老是坏,楼道里的灯也刚装上就会被砸破,不过即便有也无济于事,那昏黄幽暗的灯光也令人生出恐惧。




楼梯盘旋深入,看不到底,辗转迂回,漆黑一片。我总是觉得那背后会露出一双魔鬼的红眼睛盯着我,于是我总是在楼下值班室等到母亲回来牵我上去。




此刻那种感觉卷土重来,我即便不信鬼神,也在心底默念了一句Jesus。




深吸一口气,拧开把手,把门拉开。




门外什么也没有。




是熟悉的走廊,尽头通向父母的卧室。




我正要舒一口气,却骤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。




走廊里有另外三扇门,三个熟悉的房间,一模一样的房门,上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三个铭牌。




分别是


Sisyphus,Prometheus,和Morpheus.




记忆突然清晰起来,我想起那两幅画和墨菲斯的雕像。Sisyphus,那个推石头的巨人;Prometheus,盗取火种之人;Morpheus,梦魇之神。




我揉揉眼睛,手上凭空多出来一只玫瑰花。白中带红,好像被鲜血染过的白玫瑰。像被什么驱使,我走向那扇写着墨菲斯名字的门牌走去。




门锁缓缓转动,我走进去,发现地上洒满鲜红的玫瑰花瓣,有人躺在其中,好像躺在玫瑰花的海洋里,花瓣仍然无穷无尽的从天而落,就像一场浪漫又危险的雨。




有水滴在我脸上,我手指一抹,发现那是血。




一个声音从那血红色的海洋传来。




“钟辰乐”






***********


周遭突然大亮,就好像那身呼唤穿刺开黑暗的幕帘,光线透进来,亮的刺眼。




我本能的用手挡住眼睛,过了十几秒才撤开双手,分辨出头顶那盏陌生的水晶吊灯,和一位陌生女士。




她是白人,海一样的蓝眼睛,卷发顺从的垂在耳侧,毕恭毕敬的对我说:


“早安,钟先生。今天是您降生的第一天。”




她叫我去沐浴。我尚未从那梦魇中回过神来,机械的接过她递来沐浴用品,随她引导走到浴室门口。




拧开水龙头,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,雾气升腾,令我有点头昏目眩。




究竟哪个是梦?我现在是谁?我真有一位吸血鬼恋人吗?我真自愿变成了吸血鬼吗?




我不能确定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睁大眼睛,赤身裸体的走到那面落地镜前。




镜子里的我皮肤雪白,或许有点太白了,甚至显得有点发青,清晰的看到皮肤下的纵横蜿蜒的血管,湿淋淋的,不断有水珠自发梢滴落,看起来像一个溺死的人。




我摸一摸自己的手腕,感受不到脉搏。即便这样我也不能确定,环顾四周找到一只盛着香料的玻璃盘,将香料倒进洗脸池,狠狠敲碎在水池里,然后挑出一块残片。


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


朴志晟闯了进来,或许刚刚敲碎玻璃器皿的声音太大了。他听到了。




我血淋淋的手腕令他皱起了眉头,但随着他一步步走过来,血液慢慢回流,伤口慢慢的复原,最后他走到我面前时,伤口已经完全消失。




他在笑,不知道是笑我的不敢置信还是手足无措,他伸出手臂来环抱住赤裸的我,水珠把他的衬衫弄得湿透,我紧紧伏在他身上,茫然的对上他深褐色的双眼。




我们两人温度终于一致,不再是我一人的滚烫,而是属于两人的冰冷。


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


其实我想说我爱你来着,但是觉得太肉麻,嗫喏着在他怀中说出这句话。其实我知道我这个梦应该做得不算太久,但我总觉得他离开我太久了。




他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,是一个安抚的吻。




“我一直在你身边。” 








ps:我这个人真是永远都按捺不住,注定永远无法过上有存货的写手生涯


注:电影《夜访吸血鬼》即是按安妮赖斯的原作《吸血鬼编年史》改编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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